中國共產黨通過百年奮斗和領導新中國七十多年建設，全面改善了人民生活，帶領全國人民進入推動共同富裕的歷史階段。黨的十九大提出到本世紀中葉把我國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同時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實現。要兌現這一目標，必須妥善解決我國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不平衡問題，尤其是城鄉之間的不平衡。城鄉長期發展不平衡導致的城鄉差距問題已成為我國實現共同富裕道路上的巨大阻礙。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的富裕，從城鄉維度看，實現城鄉一體化，讓城市和農村的居民共享發展成果是共同富裕的應有之義。2015年4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健全城鄉發展一體化體制機制進行第二十二次集體學習，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推進城鄉一體化的講話被編入《論“三農”工作》一書的《努力形成城鄉發展一體化新格局》篇目中，對認識和推進城鄉一體化有深遠的指導意義。
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是發展階段的要求。從全球范圍看，在發展的早期階段，經濟增長往往會表現出空間不平等。這種空間不平等既體現在國與國之間，也體現在國家內部。在國家內部，由于結構轉型的性質，領先地區和落后地區之間的不平等往往與城鄉差距相對應。城鄉之間的失衡產生于經濟發展過程，也要于經濟的進一步發展中解決。根據2009年的世界發展報告，只有跨過一個相對較高的發展門檻，一個國家內部的城鄉生活水平才會趨同。對于大多數高收入國家，各國內部的城鄉差距演變具有相似性，多表現為工業化初期經濟迅速向城鎮集中，城鄉在生產力、工資和福利等方面的差距不斷擴大，但隨著工業化進程放緩和政府治理能力增強，城鄉差距開始縮小，并最終走向趨同。因此，對于我國在快速工業化進程中出現的城鄉不平衡問題需要客觀認識。同時也要準確把握，隨著工業化的基本實現，我國已經具備了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的客觀條件。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當前，我國經濟實力和綜合國力顯著增強，具備了支撐城鄉發展一體化物質技術條件，到了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農村的發展階段。實際上進入21世紀，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對農業農村的支持力度不斷加強、支持范圍不斷擴大、支持系統性不斷提高，補齊農業農村現代化的短板有利于縮小城鄉發展差距。
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不能脫離中國國情。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要堅持從國情出發，從我國城鄉發展不平衡不協調和二元結構的現實出發，從我國的自然稟賦、歷史文化傳統、制度體制出發，既要遵循普遍規律、又不能墨守成規，既要借鑒國際先進經驗、又不能照抄照搬。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絕不能脫離中國國情，這一點尤為重要。其一，如同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我國的城鄉一體化同樣要建立在巨大的人口規模基礎上。2020年我國農村常住人口為5.1億，較1949年高出5%，即使我國人口城鎮化水平達到80%以上，仍會有數億人生活在農村，遠超絕大多數高收入國家的人口總量。其二，我國城鄉差距自工業化初期以來長期存在，經過積累深化形成了多種差距相互交織的復雜局面。作為后發經濟體，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為了加快國民經濟發展，縮小與先發國家的差距，普遍會采取工業優先的發展戰略，盡管通過嚴格控制農業農村加快了工業化步伐，但這一戰略的副作用是城鄉差距被人為拉大。只有修正過去造成城鄉關系扭曲的各種制度和政策，才能為我國的城鄉發展一體化創造前提。其三，全球經濟不確定性增加，大國博弈更趨復雜，競合關系深度調整，我國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的外部環境并不友好。高收入國家實現城鄉均衡發展的經驗為后發國家提供了借鑒，但應該看到這些國家在平衡城鄉發展時所面臨的全球背景與當下完全不同。與后發國家相比，這些國家有著更寬松的全球環境，經濟全球化程度相對較低、國與國之間的貿易競爭程度也不比當前，因而獲得了更大的政策調整空間。如果不能意識到這一點，只是根據國際經驗“抄作業”，則很可能因借鑒不當而使本國的發展經歷成為他國日后要避免的教訓。
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的關鍵是健全體制機制。作為開創我國改革開放新局面，實現改革由局部探索、破冰突圍到系統集成、全面深化轉變的一次劃時代會議，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對健全城鄉發展一體化體制機制進行了整體設計。黨的十九大又進一步提出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將城鄉融合發展作為實現城鄉一體化的重要手段和路徑。隨后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了《關于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的意見》，并在全國11個省開展國家城鄉融合發展試驗區，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也提出加快縣域內城鄉融合發展。可見，我國正在不斷建立健全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的體制機制，引導城鄉發展走向均衡。當前我國城鄉發展一體化面臨的最大障礙是城鄉要素自由流動和平等交換面臨的體制機制壁壘始終未能打破，城鄉要素市場二元分割的局面嚴重抑制了市場機制的作用，造成了市場扭曲，降低了資源配置效率。因此，要繼續健全有利于城鄉要素合理配置的體制機制。特別是在中央提出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背景下，要抓住契機，盡快建立健全城鄉統一的勞動力、土地、資本、技術和數據市場，形成城鄉統一的要素市場制度規則，以包容的城市和開放的鄉村齊發力來釋放我國經濟發展潛力，為城鄉一體化創造良好的發展環境。習近平總書記提到，健全城鄉發展一體化體制機制，是一項關系全局、關系長遠的重大任務。因此，要堅決破除各種體制機制弊端，加快形成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最堅實的基礎。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