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我來到貴州省貴陽市云巖區黔靈鎮改茶村,擔任黨總支書記助理,開啟了蹲苗之旅。
今年4月,村黨總支書記、村委會主任漆麗指著村委會門前的閑置房屋對我說:“小侯,我們想布置村級文化展陳,改茶村的鄉土文化編纂,你得扛起來。”那時我還沒意識到,寫鄉土文化不只是記錄,更是堅持群眾路線的實踐。
剛上手時,我差點在“故紙堆”里栽了跟頭。村里沒有系統的文化資料留存,檔案室里只有些零星的資料,弄清“改茶”地名的由來并不容易。問了幾位老村民,都說早年叫“擺茶”,是馬幫歇腳喝茶的地方。可翻遍村里僅有的資料,“擺茶”的影子都沒找著。要是圖省事,照著村民口述寫進去也能交差,但我認為收集編撰村莊文化這活兒不能“差不多就行”。
我揣著筆記本,一頭扎進了城區的圖書館和檔案館。在市檔案館的角落里,《貴陽府志》的舊書頁上終于找到線索:“解茶寨,在城南十里……居民四十余戶”。“解”在方言里讀“改”,這不就是“改茶”的由來么?原來,老村民說的“擺茶”是生活記憶,志書記的“解茶”是歷史印記,兩者串起來才是有根有底的村名。
接著,我開始走訪農戶。午休時在巷道里和曬太陽的老人嘮嗑,傍晚去后壩農民工市場和等活的大哥閑聊,把村民的口述一點點記下來。72歲的田大爺說“以前挑菜進城,一人一天兩擔200斤”,這話在檔案室的工作日記里得到印證。翻開20世紀90年代村辦企業手繪規劃圖,上面的字跡雖模糊,卻能看到老一輩艱苦奮斗影子。這些帶著煙火氣的細節,比任何華麗的文字都有力量。
從山海般文字中無數次抬頭,讓我領悟到“歷史從不斷代”的涵義。現在村里做非遺豆染、辦楊梅汁加工廠的闖勁,和20世紀90年代村辦企業發展時期村民摸著石頭過河的勁頭,一脈相承。整理集體經濟資料,現在搞“1+1”發展方式混合所有制公司,和1990年村辦企業的老臺賬上記載的村民入股時利益共享、風險共擔,思路竟也能對得上。村里前輩敢闖敢試,我們后來者理應沿著他們的腳印走得更遠、站在他們肩上看的更高。
改茶村文化展陳的初稿我即將完成,我相信再過幾年,還會有更美好的續篇。

侯自杰(右)走訪村民。(云巖區委組織部供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