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林松原市前郭爾羅斯蒙古族自治縣查干湖鎮欣發村，農民在有機稻田中除草。
本報記者 孟海鷹攝（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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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理的耕作方式，不僅會讓土壤肥力下降，還會造成農田揚塵、水土流失等諸多生態環境問題。如何讓作物既穩產高產，又保護土地與環境？
日前，相關部門出臺行動計劃，將在東北地區廣袤的黑土地上推廣應用保護性耕作，生產與保護并重，確保農業高質量發展。
“地松軟多了，有油光了，下雨時水不僅能滲進去，而且能涵養住了！”在吉林省公主嶺市黑林子鎮尹家屯村，村民蘇東紅說。他所說的變化，來自于村子從2016年開始推行的“保護性耕作”。
近日，農業農村部、財政部聯合印發《東北黑土地保護性耕作行動計劃（2020—2025年）》（以下簡稱《行動計劃》），力爭到2025年，保護性耕作實施面積達到1.4億畝，占東北地區適宜區域耕地總面積的70%左右。
什么是保護性耕作？為什么要在東北地區大范圍推廣？記者進行了相關采訪。
實施保護性耕作后，土壤有機質大幅增加
58歲的蘇東紅，十七八歲就下地干活了，他記得那時“地很肥，油汪汪的。干活累了，躺在地上，像軟床一樣舒坦！”可是，前些年，他注意到“地變瘦了，薄了，涵不住水了”。
“捏把黑土冒油花，插根筷子能發芽。”作為北半球僅有的三大黑土區之一，東北地區是我國重要的糧食生產優勢區、最大的商品糧生產基地。多年來，受不合理耕作方式等因素影響，導致東北部分地區黑土地長期裸露、土壤結構退化、風蝕水蝕加劇。
保護黑土地，刻不容緩。《行動計劃》明確，力爭到2025年，保護性耕作實施面積達到1.4億畝，占東北地區適宜區域耕地總面積的70%左右，形成較為完善的保護性耕作政策支持體系、技術裝備體系和推廣應用體系。
據了解，保護性耕作核心要求是在不翻耕土壤、地表有秸稈覆蓋情況下進行免耕、少耕播種，是一項能夠實現作物穩產高產與生態環境保護雙贏的可持續發展農業技術。
據中科院東北地理與農業生態研究所監測，連續實施保護性耕作5年后，表層20厘米的土壤有機質含量增加10%，10年后增加21%，15年后增加52%，每公斤土壤有機質含量從28.28克提升至43.02克。東北地區監測顯示，保護性耕作可減少農田揚塵35%以上，減少地表徑流40%—80%，每畝可節省作業成本50元以上。
農業農村部有關負責人表示，從國家層面制定行動計劃，將東北地區推行保護性耕作上升為國家行動，對遏制黑土地退化、恢復提升耕地地力、夯實國家糧食安全基礎，非常必要而且切實可行。
加大財政支持力度，推廣應用保護性耕作
實施保護性耕作后，農民種地成本和畝產會有什么變化？目前技術是否成熟？國家又將從哪些方面給予扶持？這是很多人關心的。
“實行黑土地保護利用試點項目后，畝產較之前增加了5%左右，關鍵是大米的口感和質量提高了。”遼寧省燈塔市古城街道東古城村水稻專業合作社負責人李靜告訴記者。自從嘗到了甜頭，她今年已經將1萬畝水田全部納入試點項目中，“去年秋收時，我們就提前把土地深翻，將秸稈還田，提高地力。插秧前，合作社又購置了一批有機肥，再給這土地鋪點底。”
據了解，經過多年努力，我國東北地區保護性耕作取得明顯進展，技術模式總體定型，關鍵機具基本過關，已經具備在適宜區域全面推廣應用的基礎。
《行動計劃》將在遼寧省、吉林省、黑龍江省和內蒙古自治區的赤峰市、通遼市、興安盟、呼倫貝爾市實施，重點支持玉米生產應用保護性耕作技術，兼顧大豆、小麥等作物生產。
“目前遼寧的黑土地保護利用主要有農藝、農機、生物等措施，即采用玉米秸稈粉碎翻壓還田、秸稈覆蓋免耕播種、水稻留茬粉碎還田及深松深耕、玉米大豆輪作培肥、增施有機肥等技術，并輔以施用有機肥、輪作培肥、深松深翻等簡便高效的方法，增加土壤的有機質含量，恢復土壤團粒結構，改善土壤理化特性。”燈塔市土肥站站長馬東告訴記者。
“公主嶺市自2015年開始實施黑土地保護利用試點項目，已經累計實施面積達60萬畝。”吉林省公主嶺市農業技術推廣總站站長田守杰介紹。據統計，項目實施5年來，項目區耕層深度平均達到了30.5厘米，比項目實施前增加了11厘米；每公斤土壤有機質含量達到了22.3克，較項目實施前提高了3.2%。
2015年開始，吉林省財政每年設立保護性耕作補貼專項資金6000萬元，推廣保護性耕作技術。2018年，《吉林省黑土地保護條例》出臺。2019年，吉林省保護性耕作實施面積突破1000萬畝，實施區域已覆蓋全省8個市（州）的32個縣（市、區）。同年，吉林省財政協調補貼資金3億元，補貼面積已達1000萬畝。同時，吉林省財政每年設立8000萬元專項資金實施機械深松補貼，目前已形成了中央財政補貼、省財政補貼和地方財政補貼三級財政補貼的運行機制，每年補貼總額超過2億元，實施深松補貼面積超過1000萬畝。
分批開展整縣推進，形成運行可持續的長效機制
在具體實施上，《行動計劃》要求，優先選擇已有較好應用基礎的縣（市、區），分批開展整縣推進，用3年左右時間，在縣域內形成技術能到位、運行可持續的長效機制。
據了解，2020年，吉林省保護性耕作面積將達到1800萬畝，到2025年，保護性耕作面積將占全省適宜區域耕地面積的70%。2020年，遼寧省將建設8個以上保護性耕作整體推進縣（市、區）、15個以上縣級高標準保護性耕作應用基地、35個以上鄉級高標準保護性耕作應用基地，全省保護性耕作推廣面積計劃達到800萬畝。
吉林省在黑土地保護利用試點工作時，確定了以秸稈還田為核心，配合增施有機肥、養分調控、糧豆輪作等措施的技術路線。經過多年的探索，建立了適合該省不同生態區域的黑土地保護技術模式。通過實施秸稈還田、深翻深松、堆漚施用有機肥等技術，既改善了土壤理化性狀、提高了土壤有機質含量，又減少了秸稈焚燒、無序堆放等現象，改善了農村人居環境。
遼寧省臺安縣是省鴨鵝“一縣一業”示范縣。“擱以前這時候，不少農戶都在地里偷摸焚燒秸稈。”在臺安縣高力房鎮后黑坨子村，年谷順成大田種植專業合作社負責人田夢哲正指揮著拖拉機，仔細地將玉米秸稈粉碎深翻。“現在，秸稈打碎變成有機質，村里養殖的糞污還能漚肥，買機器和秸稈還田國家還有補貼，莊稼長得好，糧食更能增產提質，這一舉多贏的好事，誰不愿意做啊。”
針對保護性耕作實施中的關鍵問題，《行動計劃》提出，農業農村部組織成立東北黑土地保護性耕作專家組，為實施行動計劃提供決策服務和技術支撐。在裝備供給上，鼓勵免耕播種機等關鍵機具制造企業加快技術改造，擴大中高端產品生產能力。要通過政策持續支持，在縣、鄉兩級建設一批高標準保護性耕作應用基地（每個縣級基地集中連片面積原則上不少于1000畝、鄉鎮級不少于200畝），同時，發揮農機購置補貼政策導向作用，引導農民購置秸稈還田機、高性能免耕播種機、精準施藥機械、深松機械等保護性耕作機具。
